顧意六歲那年暑假，住在他家隔壁的老夫婦搬走了，住進去的是一對年輕夫婦，還有一個和他一般大的女娃。

那女娃，搬來的第一天就跑到顧意家中，顧意至今還記得她穿著粉色的蓬蓬裙，皮膚雪白似牛奶，頭上戴著個小皇冠，站在他家用甜甜的嗓音自我介紹：“我叫程悠悅，隔壁剛搬進來的喲。”

顧意從小就不是很喜歡女孩子，幼兒園的時候每天都有很多女孩子跑過來問他要不要一起玩，他每天都要回絕很多次。久而久之厭煩的情緒就上來了。他變得更加沈默，常常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畫畫。

他冷淡地對著站在門口的女娃點了點頭，然後繼續畫著自己的畫。程悠悅受了冷漠，卻跟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，把拖鞋脫在門邊，嗒嗒嗒跑進來，站在顧意身邊看看顧意在畫什麽。

畫紙上是一件長裙，碎花點綴在腰部，裙擺用掛珠裝飾著，好看得讓程悠悅移不開眼。

“這是你畫的？哪裏看來的好漂亮啊。”

“我自己設計的。”

“你好厲害。”程悠悅雙手合在胸前，眼睛泛著星光崇拜地仰頭看他，“以後你是要當服裝設計師嗎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我以後要把你設計的全部衣服都買下來。”程悠悅的豪言壯語給顧意增添了莫大的鼓勵。他覺得自己仿佛找到了知己，找到了懂自己的人，而不是一味地喊他去玩。

從那以後，程悠悅的家中多了很多服裝設計圖，還有一些時尚雜志。她每天在學校早早地寫完作業，一放學就跑到顧意看顧意畫畫，有時候還會給些建議，讓顧意覺得這個女孩挺好。

一年級的寒假中有一天程悠悅跑到顧意家裏，很高興地搖著他的手對他說：“顧意我轉學啦，而且還和你同班喲，以後我們一起走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顧意的答應連他自己也沒想到，可能她和別的女生不一樣吧，她的笑容她的見解她的鼓勵總是莫名地吸引著他。

從那以後他們就一起上下學，隨著年紀增長，顧意的五官也長開了，愈發的精致帥氣，被他吸引的女生也越來越多。小學的六年，他走到哪裏都能聽見女生的議論，大多數他好好看，好帥啊，要是是我未來的老公就好了。

他的話越來越少，常常冷著一張臉。程悠悅很納悶，有一次終於忍不住問道：“你為什麽每天都很不開心的樣子啊？”

“那些女生，挺煩的。”

程悠悅楞了一下，隨即笑開了，她拍拍顧意的肩膀，笑嘻嘻地說道：“都是小孩子嘛，書上怎麽說來著，童言無忌，她們又不能把你怎麽樣，你難道怕她們不成？”

“才沒有。”顧意拍掉程悠悅的手，拿著速寫本轉身離開。那天他坐在教室裏，仔細回想著程悠悅說的話，她說的好像也沒有錯，他幹嘛去抵觸這些？

漸漸的，顧意也能和旁人聊上幾句，只是和女生們的話還是少得可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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